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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大夫孝传赞孔子 孟庄子 颖考叔) 东晋 · 陶潜
 出处:全晋文
孔子鲁人也。
入则事父兄,出则事公卿,丧事不敢不勉,故称曰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是亦为政也。
君赐腥,必熟而荐之,虽蔬食而齐,祭如在。
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孝之至也。
至德要道,莫大于孝。
是以曾参受而书之,游夏之徒,常咨禀焉,许止不尝药,书以杀父!
宰我暂言减丧,责以不仁。
言合训典,行合世范,德义可尊,作事可法,遗文不朽,扬名千载。
庄子,鲁人也。
孔子称其孝,其他可能也。
其不改父之政与父之臣,是难能也。
夫孝子之事亲也。
事亡如事存,故当不义则争之,存所不争,则亡亦不敢改。
父之道,犹谓之孝,况终身乎?
颖考叔,郑人也。
庄公以叔段之故,与母誓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既而悔之。
考叔为封人,闻之,有献于公,公赐之食,而舍肉。
公问之,对曰:“小人有母,未尝君之羹,请以遗之”。
公曰:“汝有母遗,繄独无”。
考叔曰:“何谓也”?
公语之故,且告之悔。
考叔曰:“若掘地及泉,隧而相见,其谁曰不然”。
公从之,遂为母子如初。
君子曰:“颖考叔,纯孝也。
爱其母而施及庄公
《诗》云:“孝子不匮,永锡尔类”。
其是之谓乎?
赞曰:仁惟本悌,圣亦基孝。
恂恂尼父,固天攸造。
二子承亲,式礼遵诰。
永锡纯懿,无改遗操(本集)
横泖杂言二首 其二 元末明初 · 邵亨贞
五言律诗 押元韵 出处:蚁术诗选卷之三、槜李诗系卷三十八
广厦人来少,青山远对门。
缓潮通曲港,高树接遥村。
井记袁崧宅,乡连宰我墩。
行唫聊适兴,心迹未须论(袁崧宅宰我墩皆在数里间遗迹存焉)
按:(附考横泖在平湖县东四十里亦名谷水又名谷泖谷泖之分为长泖东泖出东泖则华亭界矣馀见前谷水考)
学宫颂 其一 曹魏 · 曹植
 出处:全三国文 卷十七
自五帝典绝,三王礼废,应期命世,齐贤等圣者,莫高于孔子也。
故有若曰:「出乎其类,拔乎其萃」。
诚所谓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矣。
由也务学,名在前志
宰予画寝,粪土作戒。
过庭子弟,诗礼明记。
歌以咏言,文以骋志。
今不述,后贤曷识。
于铄尼父,生民之杰。
性与天成,该圣备艺。
德伦三五,配皇作烈。
玄镜作鉴,神明昭晰。
仁寒宇宙,志陵云霓。
学者三千,莫不俊乂
唯仁可凭,唯道足恃。
赞仰弥高,请益不已(《艺文类聚》三十八)
南乡子  八咏楼 元末明初 · 刘基
 押词韵第四部
鸣雨过庭除,病骨崚嶒不自扶。
强倚阑干成小立,萧疏,立困依然作宰予

惊觉失华胥,楼外青山落照馀。
谁似庄周能化蝶,蘧蘧,心上闲愁一点无。
社稷宜树木疏 北魏 · 刘芳
 出处:全后魏文卷三十八
依《合朔仪注》:日有变,以朱丝为绳,以绕系社树三匝。
而今无树。
又《周礼·司徒职》云:「设其社稷之壝而树之田主,各以其社之土所宜木」。
郑玄注云:「所宜木,谓若柏栗也」。
此其一证也。
又《小司徒·封人职》云:「掌设王之社壝,为畿封而树之」。
郑玄注云:「不言稷者,王主于社,稷,社之细也」。
此其二证也。
又《论语》曰:「哀公问社于宰我宰我对曰:『夏后氏以,殷人以,周人以栗』」。
是乃土地之所宜也。
此其三证也。
又《白虎通》云:「社稷所以有树,何也?
尊而识之也,使民望见即敬之,又所以表功也」。
案此正解所以有树之义,了不论有之与无也。
此其四证也。
此云「社稷所以有树何」,然则,稷亦有树明矣。
又《五经通义》云:「天子太社、王社,诸侯国社、侯社。
制度奈何?
曰:社皆有垣无屋,树其中以木,有木者,土主生万物,万物莫善于木,故树木也」。
此其五证也。
此最其丁宁备解有树之意也。
又《五经要义》云:「社必树之以木。
《周礼·司徒职》曰:班社而树之,各以土地所生。
尚书·逸篇》曰:太社惟,东社惟,南社惟梓,西社,北社惟」。
此其六证也。
此又太社及四方皆有树别之明据也。
又见诸家《礼图》,社稷图皆画为树,惟诚社》诫稷无树。
此其七证也。
虽辨有树之据,犹未正所植之木。
案《论语》称「夏后氏以,殷人以,周人以栗」,便是世代不同。
而《尚书·逸篇》则云:「太社惟,东社惟,南社惟梓,西社,北社惟」。
如此,便以一代之中,而五社各异也。
愚以为宜植以
何以言之?
《逸书》云「太社惟」,今者植松,不虑失礼。
惟稷无成证,稷乃社之细,盖亦不离(《魏书·刘芳传》、《北史》四十二。)
谢除编修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二、《洺水集》卷一九
宥府萃编,四员二省;
化工特异,三月再迁。
自冗至清,以荣为惧。
窃惟是职,实始本朝,由庆历而命名,迨元祐而立额。
专记系时之政,仍修隶局之条。
汎视从来,多处名胜。
如某者道不足以获乎上,行不足以信于人,惟知不负于初心,或可仰承于异眷。
窃以观人之法,振古所难,夫子或失于宰予,姬公不尽于管叔
然而或以一言,决其终身。
暂接顾和,即许州中之令仆;
初逢裴楷,辄称天下之铨衡
或指此座之当居,或断吾生之尚见,或一语而知功名之盖世,或微视而期文章之瑞时。
是皆得于论议之间,亦或觇于辞色之顷。
尝窃叹于是事,不复见于今人。
畴知我公,独全此道!
伏念某才莫当于八面,气莫盖于万夫,风采无以耸闻,议论不能通达。
邓禹有功名之志,而谢安乏经理之才。
策蹇三十年,徒行荦觕;
骑鹄八万里,孰指青冥?
漫仕斗升,奉亲朝夕,少已抱蓬蒿之念,行当寻水石之盟。
我公之显庸,仰炎图之再造。
层阴解駮,丽日巍煌。
密山之玉策,昆吾之金刀,咸归奖拔;
方壶之神芝汾阴宝鼎,尽入选抡。
可自弃捐,果蒙收采。
铜章再考,俄点内班
玉牒九旬,又洿超授。
泰阶两两,真仰近于相星;
公府潭潭,如梦游于仙馆。
念所不到,恍若奚从。
某官清兼往哲之风,沉懿有公辅之体。
先汉人物,传家不数于韦、平;
中兴名门,我公独继于范、吕。
奸臣既殛,朝纲一新,痛塞倖涂,尊用皇极。
发号施令,孚于有众之心;
登正黜邪,一本至公之道。
季圭用而贪墨革,房琯相而风俗清。
上焉以道而事一人,下则以身而仪百辟。
兵与民而均惠,遐若迩以同恩。
根本内深,精神外憺。
顷特有闻耳,今幸亲见之。
竞畏恤灾,讲求蠲赋。
若民生之休戚,幽隐具知;
凡吏牍之奸欺,纤悉莫遁。
既几微之已熟,况襟灵之素高。
岂惟破竹之不留,所谓迎刃而辄解。
万世治安之策,固已建明;
三边捍禦之谋,尤为周密
满野而塞自实,兵隶籍而家在边。
久焉当筑而末成,今皆屹立而相望。
而又戎器精利,军容肃齐。
以此固疆,殆将摧敌。
指撝诸将,荡定中原,天或从之,事不难者。
念辱秉记司之笔,当尽书经武之篇。
然而职叨列于枢机,论窃闻于廊庙。
漏省中之语,汉法不容;
代旁对之言,啬夫可监。
自非信之至笃,安能用之不疑?
然牛倍其刍,或反疲于羸牸;
而鱼设之网,亦何取于离鸿。
某敢不嘿守如瓶,思不出位。
问焉而后对,宁剿说以犯嫌;
退则曰无闻,敢腾口以为利。
至若苟有闻见,亦当亟以启陈,如怀隐情,是孤隆委。
虽然,终恐不胜于任使,必将自速于愆尤。
比颠踬之已闻,岂生成之始意?
因控大钧之谢,敢伸小己之私。
比列朝行,适多偏侍。
惟某有母,其年独高,生于戊申,八十有八,求之族党,百无二三。
家本冰乡,日怀云坞。
营釜之日已短,侍履之日尚多,遂其终养之心,假以便安之
某欲报之德,莫宣诸辞。
尝因世道之迁,具述人情之变。
善柔可喜,徒能附势于平居;
刚峭难亲,或可同心于缓急。
愿保松筠之操,仰酬雨露之恩。
代上仓使 南宋 · 程珌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八三、《洺水集》卷二○
蚁瓮浮沉,何能为役;
龙门突兀,乃欲求知。
占义命之屈伸,系圣贤之好恶。
窃以上之人未尝不思得士,下之人未尝不蕲致身,由多夺于动摇之私,卒莫遂其交求之愿。
还立法之初意,扫末俗之颓风。
时可言而人不言,夫是谓之自弃;
上欲择而下亦择,贵于得其所归。
某知有圣贤之门,颇怀宇宙之志。
冉冉岁月,悠悠尘埃,丹砂远而俗骨难仙,春草短而饥肠未饱。
甫脱身于栖棘,复屈意于酤钱。
斟酌斗升,无复难涯之量;
沈酣糟粕,安知至味之醇。
望清流何啻云霄,对故书几无颜面。
非巨臂特掀于泥淖,则此生终堕于尘埃。
一纸春风,虽已破梅花之白;
九华仙洞,尚冀逢桃实之红。
谅有意于度迷津之人,决不惜于畀长生之箓。
况他人合浦之珠已去,而我公荆山之玉尚存。
终于与人而已焉,必其当我而可矣。
官学有定力,语无游言。
容貌不形,发和气于脱略边幅之地;
精神满腹,断大事于从容指麾之间。
峣然忠谊之门,隐若庙堂之老。
不负聪明之寄,能持刺举之权。
凡被荐扬,尽由特达。
从当所得,却当所拒,请者不报,与者不求。
宰予朽木之资,亦动颜回铸金之念。
惟大化之无,宁寸荄之不春。
决意依归,自忘晋粤。
片言拔士,公既无愧于古人;
一节事君,某岂有他于异日?
钞集议祭六宗论 南梁 · 刘昭
 出处:全梁文卷六十二
虞书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
伏生马融曰:「万物非天不覆,非地不载,非春不生,非夏不长,非秋不收,非冬不藏,禋于六宗,此之谓也」。
欧阳和伯夏侯建曰:「六宗,上不谓天,下不谓地,停不谓四方,在六者之间,助阴阳变化者也」。
孔安国曰:「精意以享谓之禋宗,尊也,所尊祭。
其祀有六:埋少牢于太昭,祭时也;
相近于坎坛,祭寒暑也。
王宫,祭日也。
夜明,祭月也,幽禜,祭星也,雩禜,祭水旱也,禜于六宗,此之谓也」。
《孔丛》曰,宰我问六宗于夫子,夫子答如安国之说。
臣昭以此解若果是夫子所说,则后儒无复纷然。
文秉案刘歆曰:「六宗,谓水、火、雷、风、川、泽也」。
贾逵曰:「六宗,谓日宗、月宗、星宗、岱宗、海宗、河宗也」。
郑玄曰:「六宗,星、辰、司中司命、风伯、雨师也」。
星,五纬也,辰谓日月所会十二次也。
司中司命,文昌,第五、第四星也。
风伯,箕也。
雨师,毕也。
晋武帝初,司马绍统表驳之曰:「臣以为帝在于类,则禋者非天。
山川属望,则海岱非宗。
宗犹包山,则望何秩焉?
伏与,失其义也。
六合之间,非制典所及;
六宗之数,非一位之名。
阴阳之说,又非义也。
并五纬以为一,分文昌以为二,箕、毕既属于辰,风师雨师,复特为位,玄之失也。
安国案:祭法为宗,而除其天地于上,遗其四方于下,取其中以为六宗。四时寒暑,日月众星,并水旱,所宗者八,非但六也。传曰:「山川之神,则水旱厉疫之灾,于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则雪霜风雨之不时,于是乎禜之。」又曰:「龙见而雩。」如此,禜者,祀日月星辰山川之名。雩者,周人四月祭天求雨之称也。雪霜之灾,非夫禜之所禜;雩祭之礼,非正月之所祈。周人之后说有虞之典,故于学者未尽喻也。且类于上帝,即礼天也。望于山川,禜所及也。案《周礼》云:「昊天上帝,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社稷五祀五岳,山林川泽,四方百物。」又曰:「兆五帝于四郊,四类四望亦如之。」无六宗之兆。《祭法》云:「祭天祭地,祭时,祭寒暑日月星,祭水旱,祭四方,及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是。有天下者祭百神,非此旅也,不在祀典,复无六宗之文。明六宗所禋,即《祭法》之所及,《周礼》之所祀,即《虞书》之所宗,不宜特复立六宗之祀也。《春官大宗伯之职,掌玉作六器,以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天宗,日月星辰寒暑之属也;地宗,社稷五祀之属也。四方之宗者,四时五帝之属也。如此,则群神咸秩而无废,百礼遍修而不渎,于理为通。」幽川秀才张髦又上疏曰:「禋于六宗,祀,祖考所尊者六也。何以考之,《周礼》及《礼记·王制》,天子将出,类于上帝,宜于社,造于祢。巡狩四方,觐诸侯,归格于祖祢,用特。」《尧典》曰:「肆类于上帝,禋于六宗,望于山川,遍于群神,班瑞。于群后,肆觐东后。叶时正日,同律度量衡。」巡狩一岁以周,尔乃「归格于艺祖,用特。」臣以《尚书》与《礼王制》,同事一义,符契相合,禋于六宗,正谓祀祖考宗庙也。文祖之庙六宗,即三昭三穆也。若如十家之说,既各异义,上下违背,且没乎祖之礼。考之礼,考之祀典,尊卑失序,若但类于上帝,不禋祖祢而行,去时不告,归何以格?以此推之,较然可知也。《礼记》曰:「夫政必本于天,淆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谓淆地,降于祖庙之谓仁义,降于山川之谓兴作,降于五祀之谓制度。」又曰:「祭帝于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于国,所以列地利也。祭祖于庙,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傧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又曰:「礼行于郊,而百神受职焉;礼行于社,而百货可极焉。礼行于祖庙,而孝慈服焉。礼行于五祀,而正法则焉。故自郊社祖庙五祀,义之修而礼之藏也。」凡此皆孔子所以祖述尧舜,纪三代之教,著在祀典。首尾相证,皆先天地,次祖宗,而后山川群神耳。故《礼·祭法》曰:「七代之所更变者,禘郊宗祖。」明舜受终文祖之庙,察璇玑,改七政,审己天命之定,遂上郊庙,当义合《尧典》,则周公其人也。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者也。居其位,摄其事,郊天地,供群神之礼,巡狩天下,而遗其祖宗,恐非有虞之志也。五岳视三公,四渎,视诸侯,皆以案先儒之说,而以水旱风雨先五岳四渎从祖考而次上帝,错于肆类,而乱祀典,臣以十一家皆非也。」太学博士吴商以为禋之言烟也,三祭皆积柴,而实牲体焉,以升烟而报阳,非祭宗庙之也。郑所以不从诸儒之说者,将欲据周礼禋祀皆天神也。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风师雨师凡八,而日、月并从郊,故其馀为六宗也。以书禋于六宗,与《周礼》事相符,故据以为说也。且文昌虽有大体,而星名异,其日不同,故随事祭之。而言文七星,不得遍祭其第四第五,此为《周礼》。复不知文昌之体,而又妄引为司中司命。箕、毕二星,既不系于辰,且同是随事而祭之例,又无嫌于所系者。」范宁注《虞书》曰:「考观众议,各有说难。郑氏证据最详,是以附之。案六宗众议,未知孰是。」虞喜别论云:「地有五色,太社象之。总五为一则成六,六为地数,推案经句,阙无地祭,则祭地。」臣昭曰:六宗纷纭,众释互起,竟无全通,亦难偏折。历辨硕儒,终未挺正。康成见宗是多附焉。盍各尔志,宣尼所许,显其一说,亦何伤乎。窃以为祭祀之敬,莫大天地,《虞典》首载,弥久弥盛,此宜学者各尽所求。臣昭谓虞喜以祭地,近得其实。而分彼五色,合五为六,又不通禋,更成疑昧。寻《虞书》所称「肆类于上帝。」是祭天。天不言天,而曰上帝,帝是天神之极,举帝则天神斯尽,日月星辰从可知也。禋于六宗。」是实祭地。地不言地,而曰六宗,宗是地数之中,举中足目该数,社稷等祀从可知也。天称神上,地表数中,仰观俯察,所以为异。宗者,崇尊之称,斯亦尽敬之谓也。禋也者,埋祭之言也,实瘗埋之异称,非周禋之祭也。夫置字涉神,必以今之示,今之示即古之神,所以社稷诸字,莫不以神为体。《虞书》不同,祀名斯隔。《周礼》改烟,音形两异,《虞书》改土,正元祭义。此焉非疑,以为可了。岂六置宗,便为傍祭乎。《风俗通》曰:《周礼》以为槱燎祀司中司命,文昌上六星也。槱者,积薪燔柴也。今民犹祠司命耳,刻木,长尺二寸,为人像,行者置箧中,居者别作小居。齐地大尊重之,汝南诸郡亦多有者,皆祠以猪,率以春秋之月。(《后汉·志祭祀中注》)
次韵张甥棠美昼眠(此诗亦见晁补之诗集,苏轼甥是闳)。(补编) 北宋 · 苏轼
七言律诗 押阳韵
炎歊六月北窗凉,更觉甘如饭稻粱。
宰我粪墙讥敢避,孝先经笥谑兼忘。
忧虞心谢知时雁,安稳身同挂角羊。
要识熙熙不争竞,华胥别是一仙乡。
临斋记 南宋 · 度正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七○、《性善堂稿》卷一一
天地之间不越阴阳两端而已,然阴阳有进退,而其道有消长。
方其进也,阳虽微而不足虑;
及其退也,阴虽盛而深可忧。
盖进则长,长则盛,退则消,消则微,理之必然也。
圣人作《易》,惟《乾》、《坤》纯体之外,其馀《震》、《坎》、《艮》为阳,《巽》、《离》、《兑》为阴。
阳卦宜若多阳也而反多阴,阴卦宜若多阴也而反多阳,何也?
盖阳卦则阳之方进也,阳之方进则阴之多也,其消也可立而待矣;
阴卦则阴之方进也,阴之方进则阳之多也,其消也亦不旋踵矣,可不察乎?
一阳之生,其卦为《复》;
二阳浸长,其卦为《临》。
《复》之初固已元吉,《临》之初与二皆能以诚感物,有吉之义,盖其道浸长而其进为未已也。
圣人于《复》则原其始,曰「七日来复」,言其进之难也;
于《临》则要其终,曰「八月有凶」,语其消之易也。
《临》刚长之卦,六爻皆吉无咎,盖凶者遁也。
一阴生为《姤》,二阴浸长为《遁》,阴长则阳消,圣人于刚之浸长已致其戒,其为后世虑者岂不远哉!
此天地之间阴阳进退消长之理耳。
其在人则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危微之间亦进退消长之机也。
夫人心者阴之为也,道心者阳之为也,道心长则人心消,人心长则道心消,无间之容息,甚可畏也。
返求诸心,良知良能无不毕具,遏人欲于未萌,循天理于当然,充恻隐之心则仁不可胜用,充羞恶之心则义不可胜用,辞逊、是非亦莫不然。
若夫忘其所固有而惟外物之徇,则道心日消,人心日长,其不为君子之弃、小人之归者几希矣。
颜氏之子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盖得于《复》之初九
其始盖甚微也,然其进而未已,克己复礼,三月不违,至于为邦之问,圣人遽以四代礼乐许之,盖自《复》而进于《临》也。
宰我善为说辞,孔子置之言语之科,考其所至盖已在于冉伯牛、仲弓之下而出乎子贡、子路之上矣。
使之修辞而立其诚,言顾行,行顾言,虽进于圣人可也;
而道不胜欲,求仁之念日消而怠忽之心日胜,其末也至于昼寝焉。
孔子他日断然以为不仁而切责之。
者岂非自《姤》而《遁》,自《遁》而《剥》,不知自反者耶?
潼川费伯矩,强敏之士也,蚤知诵习师友渊源之书。
顷以诸生敷奏大廷,天子擢为第三,议论深远,粹然一出于正,得献纳之体,识者伟之。
今佐大幕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补益者为多。
又以「临」名其斋以励其志,而求其说于正,是盖知以刚德自进、进而未已者也。
夫能自强不息则积善在身,犹阳之长,其于古之圣贤何远之有?
故正为陈颜子之所以进者为法,而以宰我之所以退者为戒。
所以为法者,愿伯矩勉之;
所以为戒者,正因以自警云尔。
游孔宅寺题僧文宗鲁房 元末明初 · 王逢
七言律诗 押侵韵 出处:梧溪集卷四
九曲溪行地百寻,墩名宰我岿如岑。
居僧幸淑诗书教,过客疑闻金石音。
芝草凤麟空日落,桃花鸡犬自村深。
一杯罢奠衣冠墓,试问衣冠泪洒襟(墓已为盗所发)
漫塘赋 南宋 · 刘宰
 出处:全宋文卷六八二○、《漫塘集》卷一、《历代赋汇》卷二九、《南宋文范》卷二、光绪《金坛县志》卷一四
张端衡谓漫塘叟曰:「余昨宦东州,客有问漫塘之景者,余无以应。
或又有徵图于余者,曰:『子漫塘里中人也,宁无之』?
余又谢无有。
既归,将与好事者谋之,而游乎塘之上,见景物之无奇,游观之无所,难之,可若何」?
叟不对,退而援笔为之赋。
其辞曰:「东沿柳巷,北届蔬畦。
小沟环其南,通川漫其西。
靡种靡艺,不薅不治(平声)
葭芦茁而映带成行,沙土溃而壅底为堤。
荼蓼丛生,蒲稗因依。
菡萏红白,错如布棋。
烂乎若吴陂初按于彩陈(去声),粲兮若月宫更下于瑶池。
翠盖亭亭,芳气菲菲。
鹭惯圆沙之宿,鱼便密藻之依。
蛙蚓争鸣而鼓吹百万,鸳鸿来下而斓斑舞衣。
云断而霞散锦绮,风平而月漾玻瓈。
兹实天壤之真趣,有非世俗之可知。
亦有新斋临乎水涯,小桥斜径,矮屋疏篱。
雨未多而泥没膝,门虽设而草侵扉。
朽木惯宰予之昼寝,青苔惊玉川之夜归。
仙舟自去,谁为元礼
高轩不来,孰为退之」?
叟之辞未毕,端衡曰:「止。
余闻李愿盘谷之居,杜老喜浣花之寓。
彼岂玩志于物,纵心佚豫,盖以厌俗喧卑,脱身遐举,要必有伟丽之观,幽閒之趣,以澡雪其精神,澄清其志虑。
庶白日可到于羲皇,而宵梦足通于帝所。
况如吾子,内绝意于声色,外忘怀于圭组。
为计已决,历年已屡。
而是塘也,广深虽愧苏夫子之沧浪,而僻远亦殊柳先生之钴鉧。
其隘也可辟,其阙也可补。
胡不增其高而为基,夷其平而为圃?
画舫浮深,修梁跨阻。
嘉花美木之列植,真馆凉台之接庑。
使邻曲改观,儿童欣舞。
顾乃计失于因循,事仍于莽卤。
岂惟无以自适于一时,抑恐因之贻笑于千古」。
漫塘叟曰:「吁,巢居知风,穴处识雨。
顾吾与子,虽同声气,尚殊出处。
子宁规我以目前之茍且,毋宁怵我以方来之谤誉。
彼花迷金谷之园,雪冷袁宏之渚,凄凉钓濑,富哉郿坞,试由今而视昔,果孰去而孰取」?
张子由是俛然而思,释然而悟,曰:「子无俟于索言,吾特从而戏汝」。
圣庙 五代末宋初 · 徐锴
 出处:全唐文卷八百八十八
昔夫子禀天地之灵。膺期运之数。
体山岳之成形。合尧禹之宏度
跨三五以杰出。邈千载而高步。
岂惟民哉。泰山之于邱垤。
凤凰之于飞鸟也。然而日月有薄蚀之运。
生民有沦胥之期。老聃已逝。
蹈流沙而不返。文王既没。
顾天下而谁宗。是以则天以化民。
屈已以济物。使夫子志在于为君也。
则当假道百里。因基一成。
受禄以有民。逆取而顺守。
然后革命创物。锡土苴茅。
布子姓于九州。班正朔于四裔。
因王法以行礼。假号令以济人。
然而不屑意者。以为尧汤既远。
武有惭德。乐则有司失其传。
礼则孟孙病其仪。风俗崩弛。
皇纲解散。是以周流天下。
遑遑列国。一车二竖(疑)
访苌宏而观周庙。四科十哲。
昭日月而播微言。假陪臣以尊周公
修春秋而正王室。匡辅元精。
陶冶情性。因国风而正乐。
顺人情而定礼。万物既治。
我无位焉。此则夫子所受老子之元言。
老子所以释负而去之之义也。至夫载贽诸境。
濡足当时。止璠玙而救季孙。
斩侏儒而存鲁国。故令君臣悬解。
井树不刊。而地靡立锥。
权轻飞羽。谕醯鸡于道室。
譬丧狗于东门。野餫弗糁。
门徒菜色。坐席不煖。
突不黔。其利物也甚丰。
其为巳也至约。是以子贡有言。
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岂不谓然乎。
夫近道者道亦近之。远道者道亦远之。
是以七国冰解。嬴秦灰灭。
所以夫子欲见于卫妃。诸生发愤于陈涉
有由然矣。汉高甚武。
心涵帝度。为旧君而袒哭。
鲁国而辍攻。受天明命。
将半周室。其遗言祠祀也。
则自阙里而遍寰区。出壁中而宝东序
帝王之崛起。大数之中兴焉。
夫子非求祀于人。而人皆祀之。
非衒书于人。而人争售之。
自非大庇生民。其孰能至于此。
圣历中否。偫雄大驰。
衣冠礼乐。不绝如线。
圣皇绍祚。文思累洽。
大学之煨烬。编羽陵之蠹简。
济济焉。煌煌焉。
民德归厚矣。犹虑隈隅未润。
蓬艾未光。慎彼观风。
敬兹有土。保大壬子岁
枢密院副使尚书吏部郎中李君徵古有帏幄之效。克定之谋。
俾守于袁。下车视事。
解甲息兵。巡省农功。
周行庐室。以为导化有本。
振叶由枝。而孔庙颓替。
诵堂风雨。顾礼器而赩恧。
振儒衣而凄泫。于是考图牒。
徵碑版。盖天宝中太守房公琯始立庙于州城北门之外五十步。
乾元中太守郑公审始移之。会昌中又迁于州东。
大中中复于房公之卜。不常厥所。
于今四迁。乃永奠陔次。
大兴力役。粪墙俱墁。
宰我之难圬。坏屋可炊。
知颜生之不惑。回廊月照。
接武云征。洞户静深。
重檐奄霭。徵两楹而正坐。
俨四科而列侍。如尝不寝。
似欲无言。植以美材。
綷以藻泳。灵衣兮披披。
华蕊兮蘘蘘。令芳。
笾豆普淖。解危冠于季路
见绘事于卜商。足以目击而道存。
不言而心喻矣。昔鲁恭坏宅于旧国。
庐陵伐木于孔门。金石为鸣。
父老叹息。然则夫子之道。
得其人而后行。文翁之风。
感于心而自化。是以袁江之上。
袁山之阿。朝为崆峒。
夕成洙泗。用此道也。
若夫敷孔业而无祠宇。是犹弃筌蹄而待貌。
叩寂寞而求音。盛趋翔而无至心。
是犹依猿狙为周公。假诗礼而发冢也。
是以李君炳筠川之灵。锡钟陵之秀。
行出乡里。名闻京师
题桥以起途。怀绶而返国。
昔之去国而衣锦者。苏秦无守土之实。
终军无表里之名。君之兼总。
其稽古之谓。故分符之际。
敕改君筠州万载县所居高侯乡高城里曰怀旧乡孕秀里。君又以私财百万。
代其乡输税。增闾里之气。
为儒者之华。功成不居。
无待刊纪。而庠序之作。
所以耸善惩恶。托叙述吾师也。
故为之记。至其遏寇虐。
浚沟湟。则有底绩之司。
书勋之府焉。唐保大癸丑岁正月二十日庙成之日也。
雷阳与吴元中1129年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三○、《梁溪集》卷一一三 创作地点:广东省湛江市雷州市
某顿首启元中观文相公大孝服次:近者使还上状,计已尘浼。
伏被八月二十五日所赐教墨,窃审迩来动静胜常,感慰无谕。
秋暑未阑,信后伏惟孝履支福。
蒙诲谕《华严》宗旨所以与《易》同别者,久逃虚空而闻昆弟亲戚之謦欬,慰可量也。
然则书窃谓《易》象正类《华严》,以种种表法,含容无尽,世间出世间等无差别,与来诲有未合者,试毕其说。
《华严》以一尘含法界,《易》含容无尽,此固二书妙处,不约而自合者。
至《易》之立象以尽意,《华严》之托事以表法,则所谓一尘含法界,而含容无量者乃存乎其中。
二书立象、表法以示人,正为此事,恐不当析而为二也。
《华严》法界不可穷,而《易》断自乾坤以下,本无二理,世间出世间亦无二道。
何以言之?
《易》之卦以八周,其立象皆八;
《华严》之方以十圆,其表法皆十。
《乾》以三奇而尽天下之刚健,《坤》以三耦而尽天下之柔顺,六子亦然,故天地万物之情无不摄总于八卦者,重而错之,而其象遂至于无穷。
此即《华严》法界之互相摄入也。
夫以不可穷之法界而视乾坤,以百千三昧法门而视易简,其不相侔可胜计哉!
然一为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
法界之成坏,一沤之起灭是也;
乾坤之开辟,一气之盈虚是也。
宝刹现于毫端,一法周于沙界,远则不禦,不亦大乎?
迩静而正,不亦小乎?
此乃所谓一尘含法界,而含容无尽者也,岂有大小多寡之异耶?
《易》以卦为时,其在《华严》则世界也,《易》以卦为才,其在《华严》则法门也。
《华严》法界自香火海建立,如倒浮屠,递相围绕,其说至于不可说,然不离于十方;
《华严》法门自十波罗密建立,为十信、十住、十回向、十地,有百千无量三昧法门,然不离于十位。
《易》自乾坤建立,而为八卦,自八卦重而为六十四卦,其时其才,差别不同,而本之者八而已。
占筮之法,自一卦复变而为六十四;
步历之术,自爻策推之,其数相乘,有不可胜言者。
此《易》之书所以配《华严》之无穷也。
尝观十处九会,虽升诸天宫说法,而不离普光明殿,虽普现群生前,而常处菩提会。
每会必有十方法界,诸佛菩萨同一名号,来集作礼,同一威仪,慰谕称赞,同一言说,乃至所事之佛,所从来国无不同者,此何理耶?
譬犹镜镜相照,光明交处其中,妙影重重,相入无有穷尽。
是故百亿天地即乾坤也,百亿日月即坎离也,百亿山海即艮兑也。
阴极阳生,君子道长,佛世出也;
阳极阴生,君子道消,佛灭度也。
刚柔相推以生变化,世界生灭相因依也。
六爻周流,循环无端,万物轮回,互高下也。
由是言之,《华严》法界与《易》之《乾》、《坤》诸卦,岂有二理哉?
尝观善财之入法界、遍参五十三善知识,童男童女,外道仙人,医卜船师,无不求也。
妙高之峰,海岸旷野,城邑聚落,无不至也。
文殊导其前,普贤示其后,弹指而楼阁开,摄心而佛境现,其表法之意微矣。
然所以为菩萨道、行菩萨行者,则不出诸波罗密等法而已。
六十四卦,善知识也;
君子观象,善财遍参也。
卦之象无所不取,而君子观之,无所不法。
自彊不息,积小高大,非精进乎?
自昭明德,作事谋始,非智慧乎?
反身修德,俭德辟难,非忍辱乎?
称物平施,施禄及下,非布施乎?
惩忿窒欲,慎言语、节饮食,非持戒乎?
立不易方,言有物,行有恒,非禅定乎?
教思无穷,容保民无疆,茂对时,育万物,所谓慈也。
议狱缓死,明慎用刑而不留狱,所谓悲也。
饮食燕乐,朋友讲习,所谓喜也。
独立不惧,遁世无闷,所谓舍也。
成卦之象,皆出于乾坤,君子观象,皆得于易简,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
由是观之,《华严》法门与《易》之易简诸法,所谓世间、出世间岂有二理哉?
《系辞》论八卦必妙之以神。
八卦者,菩萨也,如所谓文殊小男、普贤长子之类是也。
神者,佛也,如所谓毗卢遮那之类是也。
生生之谓易,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犹佛之有清净法身、圆满报身、千百亿化身之类,言之异也。
八卦用事而《易》无作,诸菩萨说法而佛无言。
散佛之体,则文珠得其理,普贤得其行,观音得其悲,势至得其智,合之则佛也。
散《易》之体,则《乾》得其健,《坤》得其顺,六子得其动止,陷丽说入,合则《易》也。
神无方也,《易》无体也。
佛身充满于法界,无不在、无不为也。
子许孔中无虚空,无一尘中无佛身。
翾飞蠕动,皆神之所妙;
草木缕结,皆《易》之所存。
反而观之,则大千法界与夫天地万物,皆在吾方寸之间。
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
反身而诚,乐莫大焉」。
《楞严》曰:「一切世间,诸所有物,皆即菩提妙明元心。
心精遍圆,含裹十方,反观父母所生之身,犹彼十方虚空之中吹一微尘,若存若亡,如湛巨海流一浮沤,起灭无从,此心地法门也」。
为《易》之说,则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
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凶与民同患」。
为《华严》之说则曰:「当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善用其心,则获一切胜妙功德」。
心静而明,廓而大,虚而通,寂而灵,建立万法,为之主宰;
而常患物蔽之,则明者暗,大者小,通者碍,虚者顽,所以操存而舍亡也。
故《易》立象以含容无尽,《华严》表法,以一尘含法界,皆以其本来所有者示之,非能与其所无而增其所亏也。
体此道者,莫若诚至。
诚则不息,不息则悠久,悠久则博厚,博厚则高明。
故曰:唯天下之至诚为能尽己之性,能尽己之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与天地参。
此致其诚,而天地万物得于一心者也。
昔之发无上道者自十信始,故曰「信为道元功德母,长养一切诸善根。
断除疑网出爱流,开示涅般无上道」。
由此充之,为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成等正觉。
犹育孩稚以为成人,养根萌以为成材,其骨节枝干初已具足,充大之而已。
其悲愿之深,勇猛精进,为群生入诸恶趣,受种种苦,心不退转,而况死生、祸福、毁誉足惊怖动摇之乎?
故能出入三界,游战十方,于梦幻中而作佛事,此致其诚,而《华严》法界得于一心者也。
二者皆不出于心法,故吾侪之所当自事者心而已,了此则廓廓然更有何事?
夫《法华》之喻,非不表法也,然不若《华严》全体表法之圆;
《诗》之比兴,非不立象也,然不若《易》之全体立象之周。
故窃谓二书,圣人以之立教于中国,佛以之立教于西方,其揆一也。
然《易》之教渐,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华严》之教顿,直以白牛之车接上根者。
故《易》之教洁静精微,由域中以趣方外;
《华严》之教广博妙严,由方外以该域中。
此其不同者,而其归一也。
两被来教,皆有不复措意儒术之语,初固疑之,今乃知以世间、出世间法判而为两之故也。
夫昼之所想即夜之所梦,生之所履即死之所为;
之所种即之所穫。
所以处世间者,即所以出世间者,儒、释之术一也,夫何疑哉!
神通妙用在运水般柴中,坐脱立亡在著衣吃饭中,无上妙道在平常心中,愿试思之。
常爱《合论》辨博条畅,无所拘碍,然绳以法度,得不谓之凿哉?
孟子曰?
「所恶于智者,为其凿也。
如禹之行水,行其所无事也;
如智者行其所无事,则无恶于智矣」。
夫所以恶于凿者,逆理也。
顺水之理而凿之使通,何不可之?
有禹河而凿龙门,决汝、汉,排淮、泗,其所凿多矣。
今濒江诸山,陡隳其半,石壁巉然,皆禹凿之馀。
唯顺水使就下而趣于海,故能钖玄圭而告成功。
使如近时凿三山以制河于两股之中,则真所谓凿者也。
若《合论》者,其言顺理,乃所谓无恶于智者。
宰予之对社木,孔子所以深责之者,非特以彊为之说而已,正为使民战栗,失周家忠厚之意。
二者皆因来谕故及之,不知然否?
承录示襄陵《易传》,重烦颐旨,感愧兼深。
近得崧老六月间书,第录寄《乾》、《坤》两彖及诸卦大象,今遂得全书观之,慰幸何已。
顷见其所著《春秋集传》,辞意简古,如嘬橄榄,久方有味。
意谓羲书亦然。
今乃文采瑰丽,旨趣明达,引类释义,其言放肆该洽,如河汉之无极,殊出意表。
乃知思精而才高,卷舒雕璞,无不可者,正当于古人中求耳。
虽未暇深考,然领略其大意,卓然高识,发明圣人之旨者博矣。
异时昭耀,决不磨灭,诚如所谕;
然犹有间然者,惜其求于大象者太深,而求于彖、爻之象者未备也。
大象未明一卦之体,有实然者,「天行健」之类是也;
有假设者,「天在山中,大畜」、「地中有山,谦」之类是也。
君子法之,有取其义者,有因其事者,有随其时者,有顺其象而法之者,有反其象而法之者,不可以一槩论。
反其象者,正犹《华严》净行,会一切不善法皆为善法,此《睽》之所以同而异、《明夷》之所以用晦而明也。
云雷为《屯》之象,君子以经纶规模,所以济屯而已,若以经象云、纶象雷则不可。
山上有雷为《小过》之象,君子以行过乎恭,丧过乎哀,用过乎俭,三者皆过于所当过者而已,若求诸雷、山之象则不可。
凡此之类,皆求之大象太深者也。
彖以言一卦之才,爻以言六位之情,有是象则系之以是辞,拟之而后言,非苟然也。
彖之象有取正体者,《姤》之「女壮」,《晋》之「锡马蕃庶」之类是也;
有取互体者,《蒙》、《比》之筮,《大畜》之「不家食」之类是也;
有兼取正、互体者,《屯》、《豫》之「利建侯」,《涣》、《萃》之「假有庙」之类是也;
有取卦变者,《井》之「改邑不改井」,《噬嗑》之「利用狱」之类是也;
有取时来者,《临》之「八月有凶」,《复》之「七日来复」之类是也;
有取卦爻者,《中孚》之豚鱼、《小过》之飞鸟之类是也。
孔子于《噬嗑》言「颐中有物」,于《鼎》言「鼎、象也,以木巽火,烹饪也」,于《井》言「巽乎水而上水」,于《小过》言「有飞鸟之象」,皆一见之,使学者比类而思焉。
其实彖辞或事或物,莫不有象也。
爻之象有一爻之辞而兼五爻者,若《比》六五「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是也;
有兼四爻者,若《解》之九二「田获三狐,得黄矢」是也;
有兼三爻者,若《师》六五「田有禽,长子帅师,弟子舆尸」是也;
有无二爻者,若《姤》之九五「以杞包瓜」是也。
有相应者,若《睽》之「厥宗噬虑,遇主于巷」之类是也;
有相比者,若《丰》之「遇其配主」,「遇其夷主」是也。
有取正体者,若「鸿渐于木」、「射雉一矢亡」是也;
有取互体者,若「晋如鼫鼠」、「用史巫纷若」是也;
有兼取者,若「鸟焚其巢」、「系于苞桑」是也;
有取卦体者,若《颐》、《损》、《益》之龟、《大壮》之羊、《剥》之类是也;
有取卦变者,若《无妄》之「不耕获」、「不菑畬」,《巽》之「先庚」、「后庚」,《丰》之「见斗」、「见沫」是也。
有取爻之刚柔者,若《豫》有艮体,为介于石,而《困》之刚,爻亦为石;
《节》有艮体,为不出门庭,而《同人》之柔,爻亦为门是也;
有刚柔之爻兼取者,若《革》之九五,《颐》之六四皆为虎,《遁》之六二、《革》之初九皆为牛是也。
时物不同,唯变所适,虽取之非一端,其实爻辞或事或物,莫不有象也。
顷尝疑《观》「盥而不荐」当作沃盥之「盥」,其致洁诚以先之也。
及考诸象,乃知为「祼鬯」之「祼」,盖卦体有祼鬯之象,其二体坤、巽,巽入也,坤地也,祼鬯入地,以求神于阴,所谓臭阴达于渊泉者也。
祼、灌、盥,其字通用,见于小学
是以知欲定彖辞,不可不求于象也。
又尝疑《姤》九五「以杞包瓜」,杞之象在四,初刚柔正应也。
及考诸象,乃知象在九二,盖二居巽体,巽为木,木之坚忍而体卑者杞也。
柔生于下,如足蔓之瓜,以杞包之,使得所附而不高,则柔道牵而不长,以之者五也,故为「以杞包瓜」。
方《姤》之时,其权在二,其患在初,故羸豕也,鱼也,瓜也,皆初之象也;
金柅也,包也,杞也,皆二之象也。
使二能制初,则刚柔相遇,常为《姤》而已;
不能制之,柔道浸长,而变二之刚,四阳皆为之遁。
然则杞之权安得在九四哉?
故二为包有鱼,四为包无鱼,为是故也。
是以知欲定爻辞,不可不求于象也。
今考崧老之说,亦以盥为致洁,以杞在九四,则误矣。
凡此之类,皆求之彖、爻之辞未备者也。
然区区妄见,有与说《易》者不同,而独与崧老合者,如《渐》上九「鸿渐于陆」之类是也;
有大同小异者,如《中孚》之「豚鱼吉」之类是也。
鸿之为物,以知进退为义,进至于陵,极矣,故复渐于陆者,以退为进,所谓进退可度也。
故其羽可用为仪,吉。
在象则下艮为陆、上巽为进退是也。
而说者唯求进义,至欲改陆以为逵,不亦过乎?
崧老虽不取象,而亦以为退之渐者,以义得之也。
《中孚》成卦,二阴偶于中,四阳周于外,盖有胎卵孚保之象。
胎生之多者莫如豚,卵生之多者莫如鱼,故其象为豚、鱼吉者,圣人仁心感物及于胎卵,其政则所谓不麛卵、不杀胎,取鸟兽鱼鳖必避其孚乳之时是也。
崧老之说,《中孚》有伏卵之象,得之矣;
三之象为豚,四之象为鱼,则非也。
方欲参订以崧老之是者,正此之非,而以考于象,偶有得者亦以告之,庶几有以互相发明也。
夫《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犹今之像设,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使观象者有所考焉尔。
审象而得之,如高宗以梦而得傅说
循名而失之,如燕人市璞而得死鼠。
由规矩以为方圆,然后可以议方圆于规矩之外也;
即阴阳度数以求道,然后可以见道于阴阳度数之表也。
相马者按法式以求之,则仪氏羁中,帛氏口齿,谢氏唇鬐,阙一不可;
及其至也,则牝而黄,牡而骊,足以得天下之马。
未能察马之法式,而曰能得马者,妄也。
鱼兔得,筌蹄捐,淳酎流,糟粕弃,此为得象者言,而非求象者之事也。
所著《释象》诸篇,方欲即此以求象,讵敢自得哉,然用心则苦矣。
平时观书,常患涉猎多,以意读而弗深考,偶有所得,随亦忘失。
笔削之,则而不通必思,思而不得必考,沉思博考,心醉神开,然后得之,此训释前言所以不为无补于学也。
虽然,岂敢足以垂世哉,聊以自娱永日而已。
《易》者忧患之书,学于忧患之中乃能有得,正犹诗之穷然后工也。
虽不欲示人,至于朋友同志,亦所不秘也。
今掇《释象》中数十条,如前所言者录致左右,乘暇试观之,或有可取,不至如宰予之对社,愿以一字定褒贬焉。
其乖于理者,亦望一一疏示,琢磨之益,正望于左右也。
然窃告勿以它示,盖其间亦有未安,随得随改者,未欲拈出,惟并此书能因便风录以寄崧老,幸甚。
时方艰难,吾三人者皆羁旅数千里外,而书疏往反,所论如此。
书生习气,真可笑也!
互体、卦变见于《春秋传》所载占筮之言,其来久矣。
时来者,刚柔相推相文之法;
俯仰者,卦之覆变,九师之流各祖述之,以自名家,皆古法也。
汉、魏间谈《易》如京房、翼奉、陆绩、虞翻之徒,则一槩以象而不及义,故其取象迂阔而烦,多悖于义,因以失象者多矣。
辅嗣而降,则一槩以义而不及象,故其训义不得辞之所指,因失立象之意,亦不为少。
二者胥失也。
孔子赞《易》,盖兼备焉,象少义多者,欲学者精以思索,惟于十三卦制器尚象大振发之者,举一隅之意也。
平时尝疑今之筮者,惟用爻辞,而彖辞几于虚设,又诸爻皆变,莫之适从。
因考古之占法,乃知爻有变,则从爻辞,如陈侯之筮,敬仲遇《观》之比,曰是「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是也;
爻无变,则从彖辞,如孔成子之筮,卫元遇《屯》,以示史朝,曰「元亨,利建侯」是也;
二爻以上变,则从所变之彖辞,如穆姜之筮,遇《艮》之随,元亨利贞无咎」是也。
如此之类,非考则弗获,此思、学之所以必兼也。
亦恐欲知,故因垂问时来、俯仰,附著于此。
信笔作书,不觉辞费,然公方北归,我正南渡,自此书问势难数通,而况欲窥寻声光耶?
会晤之期,益以远矣,故因论《易》、《华严》之合辙,以所妄见者以告,庶几坐进此道,则虽湖海阻邈,未尝不若谈笑于一堂之上。
其或未然,切望镌谕,敢不钦承。
馀惟为天下自重,不宣,某再拜。
吕惠卿责授建宁军节度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制1086年6月23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三九、《东轩笔录》卷一四、《皇朝文鉴》卷四○、《石林燕语》卷一○、《容斋续笔》卷一二、《通鉴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一、《源流至论》前集卷二、《记纂渊海》卷五九、《文翰类选大成》卷一三七、《文章辨体》卷二三、《三续古文奇赏》卷六、《奇赏斋古文汇编》卷一四四、《八代四六全书》卷二、《四六法海》卷一、《宋四六选》卷二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元凶在位,民不奠居;
司寇失刑,士有异论。
稍正滔天之罪,永为垂世之规。
具官吕惠卿,以斗筲之才,挟穿窬之智。
谄事宰辅,同升庙堂。
乐祸而贪功,好兵而喜杀。
以聚敛为仁义,以法律为诗书。
首建青苗,次行助役,均输之政,自同商贾;
手实之祸,下及鸡豚。
茍可蠹国以害民,率皆攘臂而称首。
先皇帝求贤若不及,从善如转圜。
始以帝尧之心,姑试伯鲧;
终然孔子之圣,不信宰予
发其宿奸,谪之辅郡;
尚疑改过,稍畀重权。
复陈罔上之言,继有砀山之贬。
反覆教戒,恶心不悛;
躁轻矫诬,德音犹在。
始与知己,共为欺君。
喜则摩足以相欢,怒则反目以相噬。
连起大狱,发其私书。
党与交攻,几半天下。
奸赃狼藉,横被江东
至其复用之年,始倡西戎之隙。
妄出新意,变乱旧章。
力引狂生之谋,驯至永乐之祸。
兴言及此,流涕何追。
践祚之初,首发安边之诏。
号令,成汝诈谋。
不图涣汗之文,止为款贼之具。
迷国不道,从古罕闻。
尚宽两观之诛,薄示三危之窜。
国有常典,朕不敢私。
可。
论选举疏 唐 · 薛登
 出处:全唐文卷二百八十一
臣闻国以得贤为宝。臣以举士为忠。
是以子皮之让国侨鲍叔之推管仲
燕昭委兵于乐毅苻坚托政于王猛
子产受国人之谤。夷吾贪共贾之财。
昭王赐辂马以止谗。永固樊世以除谮。
处猜嫌而益信。行閒毁而无疑。
此由识之至而察之湥也。至若宰我见愚于宣尼
逄萌被知于文叔韩信无闻于项氏。
毛遂不齿于平原。此失士之故也。
是以人主受不肖之士则政乖。得贤良之佐则时泰。
故尧资八元而庶绩其理。周任十乱则天下和平。
由是言之。则知士不可不察而官不可妄授也。
何者。比来举荐。
多不以才。假誉驰声
互相推奖。希润身之小计。
忘臣子之大猷。非所以报国求贤。
副陛下翘翘之望者也。臣窃窥古之取士。
实异于今。先观名行之源。
考其乡邑之誉。崇礼让以励已。
明节义以标。以敦朴为先最。
以雕虫为后科。故人崇劝让之风。
士去轻浮之行。希仕者必修贞确不拔之操。
行难进易退之规。众议以定其高下。
郡将难诬于曲直。故计贡之贤愚。
州将之荣辱。秽行之彰露。
亦乡人之厚颜。是以李陵降而陇西惭。
干木隐而西河美。名胜于利。
故小人之道消。利胜于名。
则贪暴之风扇。是知化俗之本。
须摈轻浮。昔冀缺以蹈礼升朝。
则晋人知礼。文翁以儒术化俗。
则蜀士崇儒。燕昭好马
则骏马来庭。叶公好龙
则真龙入室。由是言之。
未有上之所好而下不从其化者也。自七国之季。
虽杂纵横。而汉代求才。
犹徵百行。是以礼节之士。
敏德自修。闾里推高。
然后为府寺所辟。魏氏取人。
尤爱放达。晋宋之后。
祗重门资。奖为人求官之风。
乖授职惟贤之义。有梁荐士。
雅好属词。陈氏贤。
特珍赋咏。故其俗以诗酒为重。
不以修身为务。逮至隋室。
馀风尚存。开皇中
李谔论之于文帝曰。魏之三祖。
更好文词。忽君人之大道。
好雕虫之小艺。连篇累牍。
不出月露之形。积案盈箱。
惟是风云之状。代俗以此相高。
朝廷以兹择士。故文笔日繁。
其政日乱。帝纳李谔之策。
由是下制。禁断文笔浮词。
其年泗州刺史司马幼之以表不典实得罪。于是风俗改励。
政化大行。炀帝嗣兴。
又变前法。置进士等科。
于是后生之徒。复相仿效。
因陋就寡。赴速邀时。
缉缀小文。名之策学。
不以指实为本。而以浮虚为贵。
有唐纂历。虽渐革于前非。
陛下君临。思察才于共理。
树本崇化。惟在旌贤。
今之举人。有乖事实。
乡议决小人之笔。行修无长者之论。
策第喧竞于州府。祈恩不胜于拜伏。
或明制才出。试遣搜扬。
则驱驰府寺之门。出入王公之第。
上启陈诗。惟希咳唾之泽。
摩顶至足。冀提携之恩。
故俗号举人。皆称觅举。
觅为自求之意。未是人知之辞。
察其行而度其材。则人品于此见矣。
徇已之心切。则至公之理乖。
贪仕之性彰。则廉洁之风薄。
虽高。异叔度勤勤之让。
黄门已贵。无秦嘉耿耿之辞。
纵不能抑已推贤。亦不肯待于三命。
岂与夫白驹皎皎。不杂风尘。
束帛戋戋。荣高物表。
校量其广狭也。是以耿介之士。
羞自拔而致其辞。循常之人。
舍其疏而取其附。故选司补授。
喧然于礼闱。州贡宾王
争讼于阶闼。谤议纷合。
浸以成风。夫竞荣者必有竞利之心。
谦逊者亦无贪贿之累。自非上智。
焉能不移。在于中人。
理由习俗。若重谨厚之士。
则怀禄者必崇德以洁已。若开趋竞之门。
则邀仕者皆戚施而附会。附会则百姓罹其弊
洁已则兆庶蒙其福。故风化之渐。
靡不由兹。今访乡闾之谈。
惟祗归于里正。纵使名亏礼则。
罪挂刑章。或冒籍以偷资。
或邀勋而窃级。假其不义之赂。
即是无犯乡闾。岂得比郭有道之铨量。
茅容望重。裴逸人之奖拔。
夏统名高。语其优劣也。
祗如才应经邦之流。惟令试策。
武能制敌之例。只验弯弧。
若其文擅清奇。便充甲第。
藻思微减。便即告归。
以此取人。恐乖事实。
何者。乐广假笔于潘岳
灵运词高于穆之。平津文劣于长卿
子建笔丽于荀彧。若以射策为最。
则潘谢曹马。必居孙乐之右。
若使协赞机猷。则安仁灵运
亦无裨附之益。由此言之。
不可一槩而取也。至如武艺。
赵云虽勇。资诸葛之指撝。
周勃虽雄。乏陈平之计略。
若使樊哙萧何之任。必失指纵之机。
使萧何入戏下之军。亦无免主之效。
斗将长于摧锋。谋将审于料事。
是以文泉聚米。知隗嚣之可图。
陈汤屈指。识乌孙之自解。
八难之谋设。高祖追惭于郦生
九拒之计穷。公输息心于伐宋。
谋将不长于弓矢。良相宁资于射策。
岂与夫元长自表。妄饰词锋。
曹植题章。虚飞丽藻。
校量其可否也。伏愿陛下降明制。
峻科。千里一贤。
尚不为少。侥倖冒进。
须立堤防。断浮虚之饰词。
收实用之良策。不取无稽之说。
必求忠谠之言。文则试以效官。
武则守禦。始既察言观行
终亦循名责实。自然侥倖滥吹之伍。
无所藏其妄庸。故晏婴
举之以语。考之以事。
寡其言而多其行。拙于文而工于事。
此取人得贤之道也。其有武艺超绝。
文锋挺秀。有效伎之偏用。
无经国之大才。为军锋之爪牙。
作词赋之标准。自可试凌云之策。
练穿札之工。承上命而赋甘泉。
中军赴敌。既有随材之任。
必无负乘之忧。臣谨按吴起临战。
左右进剑。吴子曰。
夫提鼓挥桴。临难决疑。
此将事也。一剑之任。
非将事也。谨按诸葛亮临戎不亲戎服。
领蜀兵于渭南宣王持劲卒不敢当。
此岂弓矢之用也。谨按杨得意长卿之文。
武帝曰。恨不与此人同时。
相如至。终于文园
不以公卿之位处之者。盖非其所任故也。
谨按汉法。所举之主。
终身保任。扬雄之坐田仪。
责其冒荐。成子之居魏相
酬于得贤。赏罚之令行。
则请谒之心绝。退让之义著。
则贪竞之路销。自然朝廷无争禄之人。
选司有撝谦之士。仍请宽立年限。
其采访汰。堪用者试令职守。
以观能否。参验行事。
以别是非。不实免王丹之官。
得人如翟璜之赏。自然见贤不隐。
食禄不专。荀彧钟繇郭嘉
刘陶李膺朱穆。势不云远。
有称职者受荐贤之赏。滥举者抵欺罔之罪。
自然举得才行。则君子之道长矣。
卧读书架赋667年 初唐 · 杨炯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儒有传经在乎致远。
力学在乎请益。
士安号于书淫。
元凯称于传癖。
高眠孰可。
讵贻边子之嘲。
甘寝则那。
宁耻宰予之责。
伊国工而尝巧。
度山林以为格。
既有奉于诗书。
故无违于枕席。
朴斲初成。
因夫美名。
两足山立。
双钩月生。
从绳运斤
义且得于方正。
量枘制凿。
术乃取于纵横。
功因期于学殖。
业可究于经明。
不劳于手。
无费于目。
开卷则气杂香芸。
挂编则色联翠竹
风清夜浅。
每待蘧蘧之觉。
日永春深。
常偶便便之腹。
股因兹而罢刺。
膺由是而无伏。
庶思覃于下帏。
岂遽留而更读。
其利何如。
其乐只且。
巾遂挂于帘幌。
履谁曳于阶除。
每偶草元之字。
不亲非圣之书。
比角枕而嗟若。
匹瑶琴而病诸。
尔其临窗有风。
闭户多雪。
自得陶潜之兴。
仍秉袁安之节。
既幽独而多閒。
遂凭兹而遍阅。
读易则期于索隐。
习礼则防于志悦。
叔夜之神交。
周公之梦绝。
其始也一木所为。
其用也万卷可披。
墨沼之前。
江帆之乍至。
书林之下。
若云翼之新垂。
动静随于语默。
出处任于挽推。
必欲事于所事。
实斯焉而取斯。
因谓之曰。
尔有卷兮尔有舒。
为道可以集虚。
尔有方兮尔有直。
为行可以立德。
济笔海兮尔为舟航。
骋文囿兮尔为羽翼。
故吾不知夫不可。
聊逍遥以宴息。
从弟去盈墓志铭679年 初唐 · 杨炯
 出处:全唐文卷一百九十五 创作地点:陕西省西安市
古者皇帝轩辕氏没。帝喾高辛氏作。
幼而徇齐。长而敦敏。
则天下之人用其教者百年。忠肃恭懿
宣慈惠和则天下之人谓之才者八子。
赤乌流而白鱼跃。有周武之兴王。
彤弓一而卢矢千。有晋文之启霸。
隐公逊位。哀侯失国。
而文之昭也。武之穆也。
司徒为五教之官。有社稷焉。
有黎人焉。丞相临万几之职。
崤函鼎盛。赫奕于朱轮。
河洛台阶。昭彰于白玉。
积善馀庆。信而有徵。
国子进士杨去盈。字流谦
宏农华阴人也。曾祖讳初
周大将军宗正卿常州刺史顺阳公。
皇朝左光禄大夫华山郡开国公食邑本乡二千五百户。
唐虞之稷契。魏晋之裴王。
晏婴可以事百君。皋陶为之谟九德。
麾盖兵马。人知牧伯之尊。
名山大川。地积公侯之气。
王考讳安。伪郑王充遥授二十八将。
封鄫国公。寻谋归顺。
所害。皇朝赠大将军
旌忠烈也。陶谦雅尚。
祖逖雄心。会天子之蒙尘。
见诸侯之释位。虽陈平去就。
潜怀仗剑之谋。而石勒凶残。
遂及推墙之祸。父某。
润州句容遂州长江县令朝散大夫邓州司马。文武兼备。
清明在躬。人无间言。
位不充量。四方取则。
孔宣父之践中都。百里非才。
庞士元之登别驾。若夫庭生玉树。
身带金镮。有卫玠之风神。
张良之容貌。蒋琬之讥盛允。
责在司空陈蕃之对薛勤。
志清天下。观其昏定晨省
立身扬名。怪草蔚其休徵。
神鱼会其冥感。庄公独叹。
颍叔之纯深。有道相推。
茅容之尽礼。则闺门雍穆。
以孝闻也。辅仁会友。
合志同方。晏平仲之善交。
鲍叔牙之知我。张堪死日。
妻子唯托于朱晖刘惔生平。
风月每思于元度。则朋友之德。
若兰芬也。朱穆好学。
终日忘餐。谯周研精
欣然独笑。张华四海之内。
若指诸掌。班固百家之言。
无不穷究。钩深致远。
悦邱坟也。八音繁会。
五色章明。动天地而感鬼神。
序人伦而成孝敬。阳台并作。
楚襄王赐云梦之田。上林同时。
汉武帝尚书之笔。则琼敷玉藻。
未足多也。自摄齐东序
撰杖西胶。唯宰我之能言。
颜回之有德。成如麟角。
道尊于璧水之前。翼若鸿毛。
俯拾于金门之下。方将咫尺宣室。
扈从明庭。申贾谊之忠谠。
扬雄之规谏。豫章七载。
擢修干而耸长条。有鸟三年。
搏积风而运沧海。岂期数有迍否
天无皂白。苗而不秀。
秀而不实。盖有是夫。
古人有言。没而不朽者。
此之谓也。春秋二十有六。
上元三年五月二十二日。殁于京师胜业里。
呜乎哀哉。至仪凤四年十二月二日
归葬于华阴之某原。不忘本也。
山河郁郁。苍苍。
骨肉闭兮归后土。魂魄游兮思故乡。
三荆摇落。五都悲凉。
痛门户之无主。悼人琴之两忘。
呜乎哀哉。铭曰。
高掌远蹠。浊泾清渭。
天子诸侯。司空太尉
星辰鼓舞。山泽通气。
道在者尊。德成为贵。
贾家三虎。伟节最怒。
荀氏八龙。慈明无双。
剑光冲斗。璧气浮江。
据于道德。闻于家邦。
子之承亲。温席扇枕。
子之友悌。同舆共寝。
朝歌不入。盗泉不饮。
垂露崩云。繁纮缛锦。
明经太学。射策鸿都。
扬名天子。高揖司徒
鳞翮将运。波涛不虞。
子之丧也。良可悲夫。
瞻望不及。伫立以泣。
唯见黄埃。心伤以摧。
踯躅兮徘徊。呜乎兮哀哉。
长夜漫漫何时旦。魂兮魂兮归去来
武成王从祀先贤议乾德元年六月 唐末宋初 · 梁周翰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太常因革礼》卷二、《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宋史》卷四三九《梁周翰传》
伏睹诏书,命吏部尚书张昭等,铨定武成王七十二贤功业,取始终无瑕者,方得与焉。
臣虽甚愚,窃谓不可,请试论之。
臣闻天地以来,覆载之内,圣贤交骛,古今同流,校其末节,鲜克具美。
周公,圣人也,佐武王定天下,辅成王涖阼阶,盛德大勋,极天蟠地。
外则淮夷搆难,内则管蔡流言。
疐尾跋胡,垂至颠顿;
偃禾起木,仅得辨明。
此可谓之尽善哉?
臣以为非也。
孔子,亦圣人也,删《诗》、《书》,定《礼》、《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卒以不遑舍鲁,奔走厄陈。
虽茍合于定哀,曾不容于季孟
又尝履盗蹠之虎尾,闻南子之佩声,远恶慎名,未知其可。
其受学之门人,则宰予覆族,仲由凶死。
此又可谓尽善哉?
臣以为非也。
自馀区区后贤,琐琐立事,比于二圣,曾何足云。
而欲责于磨涅不渝,求其始卒如一者,臣窃以谓难其人矣。
根乎唐室,崇奖太公,厥意无他,其理甚显。
盖天下虽乂,不可去兵;
域中有争,未能无战。
资其佐民之道,立乎为武之宗,欲张国威,遂进王号。
贞元之閒,祀典益脩,因以历代武臣陪飨庙貌,如文宣释奠之制,有弟子列侍之仪。
事虽不经,义足垂劝。
况于曩日,不乏通贤,疑难讨论,亦云折中。
今若求其义类,别定否臧,以羔袖之小疵,忘狐裘之大善,恐其所选,仅有可存。
乐毅、廉颇,皆奔亡而为虏;
韩信、彭越,悉菹醢以受诛。
白起则赐剑杜邮,伍员则浮尸江澨。
左车亦奔走之将,孙膑刑馀之人
穰苴则愤卒齐庭,吴则非命楚国
周勃持重,有置甲尚方之疑;
平善谋,蒙受金诸将之谤。
亚夫则死于狱吏,邓艾则徵于槛车。
李虎通神,广后期而自刭;
窦金陈庑,婴挟党而丧身。
邓禹败于回溪,终身无董戎之寄;
马援死于蛮徼,还尸阙遣奠之仪。
其馀诸葛亮之徒,事偏方之主;
王景略之辈,佐闰位之君。
关羽则为仇国所擒,张飞则遭帐下之害。
凡此名将,悉皆人雄,茍欲指瑕,谁当无累?
或从澄汰,尽可弃捐。
况其功业穹隆,名称烜赫,樵夫牧稚,咸所闻知,列将通侯,窃所师慕。
若一旦除去神位,摈出祠庭,吹毛求异代之非,投畀忿古人之恶,必使时情顿惑,窃议交兴。
景行高山,更奚瞻于往躅;
英魂烈魄,将有恨于明时。
伏况陛下方励军威,将遏乱略,讲求兵法,缔构武祠,盖所以劝激戎臣,资假阴助。
或使长廊虚邈,仅有可图之形,中殿前空,不具配食之坐,似非允当,臣窃惑焉。
深惟事贵得中,用资体要,若今之可以议古,恐来者亦足非今。
愿纳臣微忠,特追明敕,从新议则恐泥,仍旧贯则稍优。
或以矛盾相违,攻拒异效,即乞下臣此疏,廷议其长,于所执众寡之中,即厥理是非可见。
黄庆基弹劾劄子1093年5月19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八二、《苏文忠公全集》卷三六、《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四八四、《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三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元祐八年五月十九日端明殿学士、兼翰林侍读学士左朝奉郎、守礼部尚书苏轼劄子奏:臣自少年从仕以来,以刚褊疾恶,尽言孤立,为累朝人主所知,然亦以此见疾于群小,其来久矣。
熙宁元丰间,为李定、舒亶辈所谗;
及元祐以来,朱光庭、赵挺之、贾易之流,皆以诽谤之罪诬臣。
前后相传,专用此术,朝廷上下,所共明知。
然小人非此无以深入臣罪,故其计须至出此。
今者又闻台官黄庆基复祖述李定、朱光庭、贾易等旧说,亦以此诬臣,并言臣有妄用颍州官钱、失入尹真死罪,及强买姓曹人田等。
虽知朝廷已察其奸,罢黜其人矣,然其间有关臣子之大节者,于义不可不辨。
谨具画一如左。
一、臣先任中书舍人日,适值朝廷窜逐大奸数人,所行告词,皆是元降词头所述罪状,非臣私意所敢增损。
吕惠卿自前执政责授散官安置,诛罚至重。
当时蒙朝旨节录台谏所言惠卿罪恶降下,既是词头所有,则臣安敢减落。
然臣子之意,以为事涉先朝,不无所忌,故特于告词内分别解说,令天下晓然,知是惠卿之奸,而非先朝盛德之累。
至于窜逐之意,则已见于先朝。
其略曰:「先皇帝求贤若不及,从善如转圜。
始以帝尧之心,姑试伯鲧;
终然孔子之圣,不信宰予
发其宿奸,谪之辅郡;
尚疑改过,稍畀重权。
复陈罔上之言,继有砀山之贬。
反覆教戒,恶心不悛;
躁轻矫诬,德音犹在」。
臣之愚意,以谓古今如鲧为之大臣,而不害之仁;
宰予孔子高弟,而不害孔子之圣。
又况再加贬黜,深恶其人,皆先朝本意,则臣区区之忠,盖自谓无负矣。
庆基乃反指以为诽谤指斥,不亦矫诬之甚乎?
其馀所言李之纯、苏颂、刘谊、唐义问等告词,皆是庆基文致附会,以成臣罪。
只如其间有「劳来安集」四字,便云是厉王之乱。
若一一似此罗织人言,则天下之人,更不敢开口动笔矣。
孔子作《孝经》曰:「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幽王之诗也,不知孔子诽谤指斥何人乎?
此风萌于朱光庭,盛于赵挺之,而极于贾易
庆基复宗师之,臣恐阴中之害,渐不可长,非独为臣而言也。
一、庆基所言臣行陆师闵告词云:「侵渔百端,怨讟四作」。
亦谓之谤讪指斥。
此词元不是臣行,中书案底,必自有主名,可以覆验。
显是当时掌诰之臣,凡有窜逐之人,皆似此罪状,其事非独臣也。
所谓「侵渔」、「怨讟」者,意亦指言师闵而已,何名为谤讪指斥乎?
庆基以他人之词,移为臣罪,其欺罔类皆如此。
一、庆基所言臣妄用颍州官钱,此事见蒙尚书省勘会次,然所用皆是法外支赏,令人告捕强恶贼人,及逐急将还前知州任内公使库所少贫下行人钱物,情理如此,皆可覆验。
一、庆基所言臣强买常州宜兴县姓曹人田地,八年州县方与断还。
此事元系臣任团练副使日,罪废之中,托亲识投状依条买得姓曹人一契田地。
后来姓曹人却来臣处昏赖争夺。
臣即时牒本路转运司,令依公尽理根勘。
仍便具状申尚书省
后来转运司差官勘得姓曹人招服非理昏赖,依法决讫,其田依旧合是臣为主,牒臣照会。
臣悯见小民无知,意在得财。
臣既备位侍从,不欲与之计较曲直,故于招服断遣之后,却许姓曹人将元价收赎,仍亦申尚书省及牒本路施行。
庆基乃言是本县断还本人,显是诬罔。
今来公案见在户部,可以取索案验。
一、庆基所言臣在颍州失入尹真死罪,此事已经刑部定夺,不是失入,却是提刑蒋之翰妄有按举。
公案具在刑部,可以覆验。
右,臣窃料庆基所以诬臣者非一,臣既不能尽知。
又今来朝廷已知其奸妄,而罢黜其人。
臣不当一一辩论,但人臣之义,以名节为重,须至上烦天听。
取进止。